June 26, 2002

人人前傳(十)人人特搜

我唔鍾意一個人,但係一多人我就會頭痛;我最鍾意搭巴士,因為我淨係識搭巴士。雖然我唔係好鍾意等巴士,但係我都等架,因為我知道遲早一定會有車。有車我就上囉,實去到總站架,雖然我唔知架車去邊度呢,但係我諗我會識落車架。

我睇o野有時會唔係咁清楚。 有時好近都睇唔清楚,但係遠o的o野呢,又好似幾清楚喎,我諗我係有近視同遠視架。

我有好多o野唔鍾意o架。但係又唔知鍾意o的乜。

我怕黑o架。夜晚一定要開燈。

我細個o個陣學英文呢,o的tense 好差架,尤其係現在進行式,學極都唔識。

我唱歌好掂o架,有o的人話我把聲似劉華,有o的人又話我似哥哥,但係我覺得自己最似都係羅記囉。一係即刻唱首〈獅子山下〉過你聽喇。

我叫個香港人。我住o係香港;我係香港人,人囉。

(原文刊登於糊塗戲班網站,是為《人人特搜》演出前奏)

June 24, 2002

人人前傳(九)齊齊@Karaoke

點了一杯凍檸蜜,又再來一杯。
大口大口的灌下凍檸蜜,嘗到檸檬的酸澀、蜜糖的清甜,但檸蜜的味道卻遺失於味覺之中……奇怪!

把弄著搖控器,進入了男歌手的版面,然後按1,再按1──是譚詠麟的〈霧之戀〉演唱會版。凍檸蜜的化學作用,令我對譚詠麟和這首歌更投入,味蕾的剌激已令我作出反應──我已能準確地拿捏到譚詠麟演繹〈霧之戀〉的神緒,絕對是一模一樣;唱得好不好都不打緊,況且人人都盛讚我唱得似,不,是一模一樣。這是我第一首飲歌。
條件反射令我按動遙控器上的鼓掌掣,緊隨而來的一陣掌聲加上演唱會版的現場觀眾歡呼聲實在叫人沉醉。

第二杯凍檸蜜奉上,我大口大口的灌下去。
點了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演唱會版。我唱下去,與李克勤一模一樣的唱下去;唱得好不好都不打緊,況且人人都盛讚我唱得似,不,是一模一樣。這是我第二首飲歌。
又再來一杯凍檸蜜,又是一首飲歌。
條件反射令我按動遙控器上的鼓掌掣,緊隨而來的一陣掌聲加上演唱會版的現場觀眾喝采聲實在叫人沉醉。

已是第三杯凍檸蜜。
反反覆覆的點了譚詠麟、李克勤等等的經典名曲;再一口一口的灌下凍檸蜜;再一模一樣的唱下去,唱著一首又一首的「飲歌」。

記不起是第幾杯凍檸蜜,
繼續按下歌星選曲,然後按1,再按……
總是一首飲歌。

經典金曲一首又一首的灌進K房,譚詠麟、李克勤……是我?
重複又重複,通通都是飲歌。
又來了一杯凍檸蜜,最後我還是換了一杯熱的,但仍是檸蜜。
不知為何,誤點了〈春田花花幼稚園校歌〉,大家都一模一樣的唱下去。唱得好不好都不打緊,況且人人都唱得似,不,是一模一樣。
像第一杯檸蜜與第二杯檸蜜,零分別。
又,掌聲和歡呼聲洶湧而至。

(原文刊登於糊塗戲班網站,是為《人人特搜》演出前奏)

June 22, 2002

人人前傳(八)內置遠近視

就像是傳染病,同學們每天總愛點算著「新症」──依稀記得那大概是小四的上學期。戴上眼鏡的人愈來愈多,是傳染病?是眼鏡傳染病。昨天還是好端端的,一夜過後,課室又添了幾個托著眼鏡的小伙子。鏡框印有史諾比logo的眼鏡款式最受歡迎,也許是一份虛榮的渴望──我期盼著眼前的糢糊,期盼著一副全新的史諾比眼鏡。

隨口向母親說了個大話,成功騙來了一個驗眼的機會。我已準備就緒,決意為史諾比多當一回騙子,驗眼時只管說「看不清楚」。豈料,還來不及當騙子,電腦已驗出我視覺上的偏差。遠視?世上不是只有近視嗎?那有看遠清楚;看近糢糊的道理?

那兩片凸透鏡總教我不自然,下意識不忿竟在十一歲便患上了老花。我不禁對那副新眼鏡生厭,對史諾比也沒甚好感。我盡力游說自己那凸透鏡外的世界是糢糊的,比以前更糢糊。把眼鏡擱下,忘了,一年又一年;擱下了視覺上的偏差,是適應,是麻木,是逃避......

長大了,偶爾在購買太陽眼鏡時驗驗眼,遠視在遺忘、適應、麻木、逃避中消失;卻換來七十五度的近視,一副粗框藍色的凹鏡片。

凹的試過,凸的試過;遠的清楚過、糢糊過;近的糢糊過,也清楚過,看來沒多大分別,還是嫌它太清楚、太糢糊。倘若總得要有個取捨,我還是選擇放下眼鏡,徘徊在遠近之間,朦朧之中;繼續適應、繼續麻木、繼續逃避、繼續遺忘......

(原文刊登於糊塗戲班網站,是為《人人特搜》演出前奏)

June 20, 2002

人人前傳(七)永遠缺席的現在進行式

記得兒時學英文,最愛學動詞變化,
like, liked, liked, liking, will like
love, loved, loved, loving, will love
讀起來比起背乘數表的感覺來得更滿足,更生動。

記得老師常稱讚我記性好,因為不規則動詞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不記得由何時開始習慣遺忘。
like, liked, liked, will like... 漏了一行?
love, loved, loved, will love, shall love,
would love, should love... 漏了一行?

改用另一個動詞試試:
working, working, working, working...
我痊癒了。

突然記起有人講過: 我們總以為為了美好的future tense,可以放棄present tense。
辛苦不打緊,做不想做的東西不打緊,美好的future ense來臨時會令人遺忘past tense,但沒想到當future tense變成present tense時,我們才發覺,present continous tense不曾存在。

也許都不打緊。

(原文刊登於糊塗戲班網站,是為《人人特搜》演出前奏)

June 18, 2002

人人前傳(六)未夠揚

一直想做一些「揚」的事情,
直覺認為愈「揚」就愈容易感受到自已的存在,
大概是因為習慣將自已放在地球的中心來看這個世界。

想起來,要構思一些「揚」的實驗,一點也不難,
基本上可從以下兩個方向入手:

(一) 逆思考--反轉常規
例如當人人在蠟像館欣賞蠟像時,你可以嘗試在館內煲蠟。

(二) 去盡D--過度就是美
例如人人都想百足咁多爪,你可以嘗試鍛練到千手觀音的境界。

思前想後,似乎都唔係好work,始終都未感受到自已的存在......
大概是因為未夠揚。

(原文刊登於糊塗戲班網站,是為《人人特搜》演出前奏)

June 16, 2002

人人前傳(五)可以等多久

好多人都話去到總站就自自然然會識得落車,
我不敢肯定,但我相信坐在巴士上等等等等等,
始終一天會到達目的地。

不知道等了多久,只依稀記得經過了很多地方,
但我不敢肯定是哪些地方。

坐在車上看著其他人上上落落,
總覺得他們的樣子都差不多,
想起來,其實經過的每個地方都差唔多,
我很懷疑人人都是同一人,游離於同一個地方。

我反覆問自已可以等多久,最後決定......
再等一會才去想再等多久。

總之要keep on moving。
我以為,我一直是moving的。
但其實,我不敢肯定。

(原文刊登於糊塗戲班網站,是為《人人特搜》演出前奏)

June 14, 2002

人人前傳(四)食住等

習慣一早起身即刻開HI-FI,重復播放著一首「醒神」的歌,
那首歌沒有必要是心愛的,只要音量大得有點過份便成。
近半年來我都播著Misia的Everything,全長剛剛好七分鐘。
她那比假音更高音的真音加速了我的靈魂「歸位」,
加上在大冷天用超凍水洗頭,絕對有助血液循環。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首歌更成為了一個時計:
睡眼惺忪時按上play掣,
在第一次唱完之前告別被窩,
第二次唱完之前刷牙,洗臉,
第三次唱完之前洗頭,
第四次唱完之前吹頭,剃鬚,
第五次唱完之前換好衫,
第六次唱完之前出門口。
不容許聽第七次,因為會注定遲到。
一天,聽到第七次時發覺還未洗頭,我焦急,
極速洗頭,發覺原來自已換好衫打了呔,我疑惑,
極速吹頭,發覺原來頭上仲有番槻泡,我扯火,
極速沖水,發覺原來還未告別被窩,但以上所有東西都似乎不是夢。
枕頭是濕的,頭髮是濕的,番槻泡是濕的,西裝是整齊的,
我肯定不是夢遊,因為我肯定。
想了很久,懷疑時間不一定是直線的概念,
歌曲放到第七次時未必發生在第一次之後。
其後,想感受一下所謂時間。
由於想撇除時間的一般基本假設,我決定不靠鐘錶,
拿出杯?,倒熱水,等。
?熟了,食住等。
但是,當開放了「時間」的概念,「等」還等如等嗎?
不知道,總之不靠鐘錶,食住等。
遠處隱約傳來Misia的Everything,重復又重復......直到永遠永遠......

(原文刊登於糊塗戲班網站,是為《人人特搜》演出前奏)

June 12, 2002

人人前傳(三)齊齊@bus stop

因為「成功」,所以「出名」。
因為「出名」,所以有「代表性」。
因為有「代表性」,所以「值得」在蠟像館內展出。
因為「值得」在蠟像館內展出,所以「出名」。
因為「出名」,所以「成功」。

又正如,因為所有「巴士站」都有「巴士號碼」和「路線圖」,
所以去到「巴士站」便知道自己身在哪裏和想去哪裏。

又又正如,因為
(一) 在「巴士站」等候可以上到「巴士」;
(二) 所有「巴士」都會到達「總站」,
所以在「巴士站」等候可以到達「總站」

以上均不適用於《人人特搜》。

(原文刊登於糊塗戲班網站,是為《人人特搜》演出前奏)

June 10, 2002

人人前傳(二)icon直立半天吊

在紐約一蠟像館中擺放的畢彼特蠟像,因太多遊客留吻在他的臉上,
所以貼上了「唔准咀」的標貼。
虛擬世界很有趣,真是難分真與假?還是真假根本不重要?
提起畢彼特,不禁想起山頂的蠟像館中第一個館──電影天地。
那裏滿佈牆上的電影名人展影,都是icon之中的icon,單憑輪廓已令人認得出是007,李小龍。
畢竟我們從少已被訓練用icon認識世界,奉旨走捷徑,
正如在麥當奴換領的史諾比,用一隻狗的造型去認識一個地方,廿一世紀的香港狗仍然是漁夫。
話說回來,那些牆上的展影構成的意象,就如一班似曾相識的人物懸浮在空中。
撇除浪漫化的個人聯想,就是一大堆icon原地直立半天吊。
不知為何,總覺得那些展影/人物/icon雙腳離地是很正常很正常很正常的。
就好像人人半天吊,甚麼「無根的浮萍」,是例牌,是常餐/快餐/特餐。

(原文刊登於糊塗戲班網站,是為《人人特搜》演出前奏)

June 08, 2002

人人前傳(一)原裝翻版

有去過山頂的蠟像館嗎?
作為一個以香港icon為賣點的旅遊景點,館內外一切都more HK than HK,
那份親切的陌生感覺,比去赤柱跳蝨市場或尖沙咀的香港拼圖餐廳還要強烈!
向來覺得蠟像有d野,本質上擺明是假的東西,
但其追求的卻是栩栩如生,愈真實愈完美的原裝翻版。
還有比此更貼近劇場嗎?
同樣是抽離的虛擬空間,凝固的時間,務求令觀眾believe the unbelievibility。
想到這裏,已經有衝動將兩者並置在一起,令有d野添加一d視野。
將劇場翻版成蠟像館,可能原來真人的虛擬性不比蠟像低,
就讓《人人特搜》進行這個實驗。

(原文刊登於糊塗戲班網站,是為《人人特搜》演出前奏)